第118章（第1页）

    云岁晚指尖拂过孢子粉末凝成的孔雀翎眼，细碎荧光顺着办公桌裂缝渗进墨水瓶。
    窗台上搪瓷缸里泡着的雾孔雀草突然抖落两片叶子，蓝紫色脉络在晨光里舒展成八十年代百货大楼橱窗的弧度。
    &0t;支376？&0t;张财务主管将算盘推过三八线，银框眼镜映着墙上挂历的熊猫图案，&0t;光那些老式转灯就要耗掉三吨柴油电机，更别提修复文化宫雕花木梁的桐油钱。&0t;
    秦斯礼倚着印有&0t;安全生产&0t;标语的铁皮柜，作战靴碾碎飘到脚边的孢子粉末。
    他注意到爱人耳后新生的孔雀草绒毛在轻颤，那是灵泉空间异动的征兆。
    昨夜缠绕卫星天线的根系此刻正在搪瓷缸底游动，将柴油票啃噬成镂空的糖纸。
    &0t;能不能把露天电影场改成&0t;云岁晚话音未落，窗外飘来重建文化宫的号子声。
    三十年前的声浪震得钢笔水在支清单上洇开，恰好淹没了&0t;灯光特效&0t;四个红字。
    刘招聘专员撞进来时带翻了一摞粮票，1983年新印的拖拉机图案在水泥地上打转。&0t;云总！
    城南仓库那群临时工把雕花木梁泡了！&0t;他军绿色挎包甩出半截麻绳，绳头还沾着臭水沟底的荧光孢子，&0t;他们说说梁柱里长出会唱歌的霉菌&0t;
    云岁晚腕间手链突然烫，孔雀翎眼图案顺着376的支率爬到窗台。
    搪瓷缸里传出细碎的啃噬声，雾孔雀草正把桐油预算单嚼成闪着金属光泽的丝线。
    她伸手去捞，指尖却穿过1980年百货公司橱窗的虚影——那里面分明陈列着用柴油票折成的宫灯。
    &0t;我去仓库看看。&0t;秦斯礼摘下军帽扣在爱人顶，帽檐残留的体温惊醒了蜷缩的孢子群。
    它们顺着支清单的墨迹攀爬，在&0t;三吨柴油&0t;后面绣出小小的糖纸蝴蝶结。
    城南仓库的雕花木梁正在月光里酵。
    云岁晚踩着吱呀作响的桐油桶，看见三十年前的建筑队虚影穿梭在霉斑之间。
    他们安全帽上别着的糖纸，正是秦斯礼那卷矿区星图上的同款山楂饴包装纸。
    泡的木纹里渗出淡蓝荧光，每道裂缝都传来重建文化宫时的劳动号子。
    &0t;晚晚！&0t;秦斯礼的作战靴碾碎一滩光的霉菌，菌丝却顺着鞋底爬上他裤脚，&0t;粉碎机。&0t;
    云岁晚猛地回头。
    昨夜被雾孔雀草吞噬的金属残骸，此刻正在仓库角落重组。
    闪着寒光的齿轮咬住半截雕花木，将三十年前的建筑图纸碾成漫天金粉。
    孢子群突然在她眼前聚合成老式转灯的轮廓，灯罩上赫然是用支清单折成的万花筒图案。
    搪瓷缸里的雾孔雀草在午夜绽放。
    云岁晚伏在轧钢厂改造的办公桌上，支清单的墨迹被孢子染成蓝紫色。
    沉睡中的她无意识地在空白处描画，笔尖竟自动勾勒出用柴油票编织的舞台幕布。
    手链上的孔雀翎眼忽然睁开，将376的支率吞进瞳孔深处。
    秦斯礼的军装盖在爱人肩头，苗绣残片从内袋游出，正把粉碎机的金属碎屑绣成百货公司橱窗里的糖纸风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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